青年先锋筑边疆 虫口夺粮护粮安
习近平总书记强调,粮食安全是“国之大者”。在中国农业科学院植物保护研究所(以下简称“植保所”)云南江城试验站,有这样一群平均年龄不到35岁的青年,时刻牢记习近平总书记的殷殷嘱托,用8年光阴在祖国西南边陲筑起了一道看不见的“虫口夺粮”科技长城,以实际行动肩负起“护粮安”的责任担当。
边境线上的实验室:拉响虫情第一声警报
草地贪夜蛾(以下简称“草贪”)位列全球重大农业害虫之首,是FAO全球预警的跨国界重大迁飞性害虫,迁飞能力强,易爆发成灾,进行源头治理尤为重要。由植保所牵头组织,自2017年在云南、海南等地布局建立监测站点。云南江城是理想的监测点之一,它位于中国、老挝、越南三国交界处,既是草贪进入我国境内的重要迁飞通道,也是其周年繁殖区。在江城建站,密切跟踪草贪动态,加强监测研判,刻不容缓。
建站初期,团队成员们住在布满蜘蛛网、电线严重老化的废弃民房里。为了创造合适的试验条件,成员们既是科技人员、又是维修工、还是装修工,建成了简易却不简单的实验室。“起初来到这里的时候非常忐忑,没有落脚点,交通不便,气候不适应,方言听不懂,连沟通都是问题。总之,一切从零开始”。85后的站长杨现明回忆初到江城建站的日子,他一直研究草贪监测与防控技术,从试验站选点开始就常年往返,在试验站驻扎年均达8个月。
监测收集数据的雷达至关重要。植保所联合北京理工大学,高效研制出高分辨率昆虫雷达。设备进滇、安装联网、通电调试,雷达终于派上用场。在接收到实时监测数据的那一刻,“真是高兴,这一切来得太不容易”,90后博士生吕纯阳兴奋地回忆。矗立在国家边境上的“天眼”将长久地凝望着天空,精准判断昆虫的种类,识别准确率达90%。草贪何时到达?要到哪去?规模多大?这些问题都能通过精准监测来回答。
团队成员们每晚爬上屋顶开灯诱虫,白天记录虫情,日复一日、风雨无阻。2018年12月11日,团队成功监测到了第一头入侵我国的草贪,拉响了全国阻击“幺蛾子”的第一声警报。他们目睹了草贪的危害景象,玉米苗只剩光秃秃的茎秆,土里密密麻麻全是虫子。农民在田地旁边举着药瓶子,绝望地说:“虽然打了药,但根本防不住,一点办法都没有。”看着他们无助的样子,团队成员们深感只有尽快找到有效的防控措施,才能保障国家粮食安全和农民切身利益。
泥泞中的蜕变:从书生到“土专家”
在30多人(包括研究生)的团队中,40岁以下青年占比高达88%。一群本该享受城市生活的年轻人,舍弃安逸,追逐梦想,秉承“预警于未然之时、御虫于国门之外”的使命担当,以“甘坐冷板凳”的耐心、“十年磨一剑”的恒心、“勇闯无人区”的决心,长期扎根西南边境病虫害防控一线。
85后的副研究员陈景超重点研究生物育种草害监测与防治,自2021年起就常年奔波在北京与千里之外的江城,一待就是数月。95后的博士生康国栋为守护监测点,他将博士一年级的课程推迟到二年级,田间暴晒与劳作,让原本白净健壮的他变得黝黑消瘦,俨然一位地道的农民。同为95后的硕士生宋翼飞每天清晨七八点下田调查,下午专注药效实验,待夜幕降临,又戴着头灯深入田间,常常忙碌至凌晨两三点才结束一天的工作。
他们白天在40度高温暴晒下打理玉米,晚上在潮湿闷热的屋内分析数据。毒虫毒蚊在田间屋里肆虐,被咬后伤口肿胀1-2个月是常事儿。宿舍里经常溜进来一条蛇、一只蜥蜴,甚至很多次在田里有毒蛇从脚边遛过,大家回想起来仍胆战心惊。在这样的艰苦条件下,团队成员们依然不屈不挠、攻坚克难,与基层农技人员和农民紧密合作,学会了观天象,知道什么时候播种,什么时候打药做实验不被雨水“破坏”等,被乡亲们亲切地称为“土专家”。
田间地头的坚守:与粮食安全零距离
当大多数同龄人置身在宽敞写字楼办公的时候,团队成员们脚踩坚实的泥土,将课题开展在田间地头,把论文写在祖国大地上。“我记得去村里的第一顿饭就是在老乡家吃的。”在城市长大的85后副研究员吴瀚翔,就这样走进了农村、走进了农民。
科学研究不是在实验室里的“孤芳自赏”,而是解决实际问题的“金钥匙”。这些青年们始终秉持一个信念,就是研究成果从生产中来,更要到生产中去。在试验站,成果从研发到应用,相距不到100米,他们教会农民如何辨别害虫,什么时间防治,怎么防治,让玉米从千疮百孔变成黄金灿灿,田地重新焕发生机。
在过去8年里,他们从未停歇在云南江城试验站开展监测工作,将精确数据实时传回北京,为中国农业科学院组织全国性联合攻关,打赢草贪阻击战作出了重要贡献。目前我国90%以上的草贪种群发生范围被控制在了西南、华南等玉米非主产区,全国玉米产量损失控制在5%以下,草贪得到源头遏制。团队支撑突破了昆虫雷达无法识别空中飞行昆虫这一“世界难题”,构建了智能化监测预警及防控阻截技术的天罗地网,协助地方建立了害虫跨境阻截带,防范境外害虫入侵。相关技术入选农业农村部十大重大引领性技术,形成了草贪防控的“中国方案”,作为样板被FAO向全球推荐,在老挝、加纳等十多个亚非发展中国家进行了应用。相关工作支撑植保所荣获FAO成就奖和老挝农林部颁发的杰出贡献奖。
他们最初的目标很小,可能是写成毕业论文,可能是课题顺利开展,但当一字一句落进农田里,落进农民心里时,他们的努力跟着新的种子一起生根发芽,枝蔓向天问日,撑起玉米翠绿的叶片,托起农民一年到头的收成,甚至也向国(境)外送去芬芳。未来他们将继续传承老一辈科学家的优良传统,扎根田间地头,因为在他们的身后,不仅是北纬22°的试验田,更是14亿人民的粮食安全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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